痛
我想说的话题全在日历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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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疼……这是那儿……
爹娘……？我伸手企图在周围摸出点甚么，却只摸到一滩黏稠的液体。我的眼睛看不见了，尽管我的意识清醒，尽管我一直睁着眼，我甚么都看不到。我正深处黑暗。
废墟落下的木灰刺得我眼珠生疼，我不敢动弹，不能动弹，哪怕是眼皮。那真是一股钻心的触感。
我好难受……我不想呆在这儿……周围的腐腥味真让人无法忍受。
我昏迷了多久？……几个时辰吗？我记不清了。
我先前听到房子上空轰鸣的声音，和有甚么东西在屋外爆炸的响动。爹娘死命把我和刚出生不久的弟弟护在身下……可那有甚么用呢？房子都塌了。
之后我就昏迷了。
爹娘怎样了？……大抵是死了吧。弟弟在哪儿？……就那么大的孩子，没有吃食，大抵不久就死了吧。也不知我还能活多久……大抵……也会死吧？
我被压的不能动弹，我也不敢动弹。外面有一群人在疾跑着，我听到了哀求，外面的人惊慌恐惧的高喊着，声音犹如尖矛刺破天际。
外面的嘈杂令人恐慌，爆炸声和枪声不绝于耳，有时还会夹杂阴沉凶恶的叫骂。那是我听不懂的语言。有时我能听到汉子们充满愤怒的冲锋。
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，有人正往码头赶。好像还拿着甚么东西。应该是箱子吧……他们是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吗？也是，整座城都乱了，谁不想活命呢？
可他们能逃到那里去呢？家都没了，别的地方又有谁会管他们的死活？指不准被那个土匪抢了财夺了命，是女人还说不准被绑了做压寨夫人。
不……可能他们连这座城都出不去。
天晓得这里的人犯了甚么罪触怒了神老爷，一夜之间一座城就这么没了……人也没了。……甚么都没了。
腐腥味相较醒来时竟更重了，娘送的平安珠也碎了，整个人被压在这儿也不知多长时间，又没吃食又没水的，眼睛刺疼刺疼的，就这么苟延着，可还活个甚么劲儿……
脑子里突然想起教堂里那些个教徒所唱的祈祷曲……娘说洋人们都信个叫上帝的，也不知是那个地的皇帝，据说能保佑人们平安幸福。
可惜中国人又不信上帝，上那里去求保佑呢？
我快撑不下去了……又疼又饿……我会死的吧？
……？是谁？谁在往这边过来？还有人留在这吗？还是那群在城里的外国人？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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